孙国栋老师去世了。我非常怀念他。

      孙先生生前教诲给我留下最可宝贵的一段话是：

      “我們要為中國創新境、實現民主自由，我們決不能淺薄地主張全盤地拋棄中國文化。因為民主自由的生活，凡須有文化素養﹔而文化素養則植根于民族文化的基礎上﹔缺乏健康的民族文化的土壤，民主自由得不到滋養而生長。所以我們爭民主自由，同時必爭民族文化的強健。”

      他是在批评柏杨，批评受柏杨民族虚无主义错误思潮影响下的《河殇》，留下这番话的。这番话讲清了爱国，爱民族文化与争民主自由的关系。《河殇》风行那时我还在狱中。我是出狱后流亡到美国，才有机会拜识孙先生，亲聆孙先生教诲，赞成孙先生，决定以孙先生为师的。

      民主还要不要爱国？还要不要民族文化？不要爱国了，你要中国民主来干什么呢？89民主运动是“爱国民主运动”，如果那时是“不要爱国运动”，能动员起席卷全国的民众支持吗？能动员起百万香港人民去支持它并薪火相传20几年吗？难道可以因为所谓“共产党宣传爱国”，你就应该反其道，不要爱国，甚至害国、卖国了吗？这是一种极其有害中国青年的的混账逻辑。批评这种逻辑是要冒受攻击的风险的，很多人简直是“蝃蝀在东，莫之敢指”。读孙国栋先生的书，发现孙先生也一直在这种恶意的攻击下却不为所摇动，坚守了一个中国正直的知识分子的爱国民主立场。

      中国还有一位孙先生，非常伟大，叫孙中山。他的主义叫“三民主义”。一曰民族，二曰民权，三曰民生。这三个民的主义，是整体的，有机的，缺一不可的。丢掉了民族主义，所谓民权与民生便无所依附了。孙国栋先生的“我們爭民主自由，同時必爭民族文化的強健”的主张，与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，精神上是完全一致的。故两位孙先生，都是我所敬仰的。

      谨以此文纪念孙先生。

2013年8月3日